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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分開那麽久,少了個人在耳邊吼,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。 (6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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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墮魔&漣俏有難

445墮魔&漣俏有難

這裏,依舊是永夜,皓月當空,四周一片昏暗,隱隱約約中只能看得到前面一片陰森森的樹林。

礫石底上,一個紅衣男子已經昏睡了數日了。

仰躺著,面對皓月,一臉蒼白毫無血色,五官精致而俊美,尊貴氣質難掩,他是血族最年輕的長老,羲風。

眉目終於微微動了,滿是血跡的十指亦是彈動了起來。

終於,醒了。

溫和的月光依舊很刺眼,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這亮度,睜開了雙眸,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,只記得那個時候重重跌落下來,摔得他五臟六腑都要碎了。

又是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起身來,環顧四周一眼,發現這裏空曠而廣袤,腳下不是泥地,而是黑色的礫石地,黑壓壓的一片。

只有前方一片陰森森的樹林,便再沒有任何可以分辨方向的參照物了。

這裏是什麽地方?

羲風朝前走去,心理戒備著,他只知道這是魔塔的下方,而血影和漣俏應該早到第二十層了。

一直下落,那麽長的時間,根本早就超過了先前從第一層上去的距離,這裏似乎是另一空間,難不成這魔塔底下還別有洞天?

離那樹林越近,便看得越是清楚了,黑漆漆的礫石地上開始有了白森森的色彩,這顏色,除了屍骸,還會有什麽呢?

羲風止步,看著樹林裏屍骨成推,頓時有股壓迫之感迎面撲來,這屍骸都十分的巨大,似乎是什麽上古妖獸一樣。

他根本沒有辦法再上去,上面是天,沒有出口,他只能前行,或許,前面會有出口,或者是什麽入口。

果然,出了這林子之後,眼前的一切便都明了了。

這是一尊巨大的石碑,參天而上,就佇立在骨海之中,朵朵烏雲繚繞,而石碑上寫著四字,“墮魔之地”!

“墮魔之地?”羲風緊緊蹙眉,根本從未聽說過有這麽一個地方?

再往前便是墮魔之地了嗎?

突然,一陣風迎面撲來,帶著他十分熟悉的血腥味。

羲風那原本平靜的雙眸竟是驟然變得猩紅,仿佛覺察到了什麽一樣,身影一掠便朝前方急速而去,血紅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裏了。

而那風依舊不停得吹著,越來越大,仿佛醞釀了一場大風暴一樣,竟是吹動了這篇骨海,屍骨被吹動了。

這裏,墮魔之地。魔塔的地下世界。

魔塔永遠的禁地!

沒有人知曉裏頭究竟有什麽。

而高高的二十層裏,所有的闖入者皆在奔波著。

漣俏繞了一整日的時間,終於是將林夕兒引到了原本路過的龍潭虎穴前面。

這孩子原本還算聰明點,吃了羲雨的意識果真就便笨了很多。

“小娃娃,要不這樣吧,反正我們也走不出去,咱來玩個游戲,你若輸了,就從此認我當主子,如何?”漣俏問到,又開始誆騙這孩子了。

“你若輸了呢?”林夕兒厲聲問到。

“就讓你吃了,怎樣?”漣俏還真是大方。

“怎麽個玩法?”林夕問到。

“嘿嘿,捉迷藏。”漣俏連自己都覺得太過幼稚了。

“幼稚!”林夕冷冷說到。

“要不這樣,這裏不是兩個山洞,一個龍潭,一個虎穴,咱就比誰先過了這山洞?”漣俏說到,這前方兩個大洞口,要往前就只有這兩條路,她們第一次走的時候,兩個洞都走過的,不過是個巨大的山洞,龍潭裏有個深潭,而虎穴裏洞中有洞罷了,連只野猴子都沒見著,並沒有見著什麽龍什麽虎的,十分的安全。

“我走虎穴。”林夕說到,顯然虎穴不過涉水,速度快些。

“沒問題!”漣俏一口大方答應,卻是忍不住想笑,笑著孩子真真就笨到家了,比速度,她根本比不上,這孩子竟然沒有懷疑她為何還要比?

方才自己說出來,自己都後悔了,沒想到林夕還答應了。

“你輸定了。”林夕說著站到了虎穴洞口,她的想法沒有漣俏那麽繞,就很直的,她速度比她快,比如會贏,這游戲她占了便宜。

“開始!”漣俏亦是站早了龍潭洞口前,瞇眼一笑。

驟然,夕兒身影一閃,消失不見了。

而漣俏這才慢悠悠地邁開步子,卻是往洞口相反的方向,她早就打探好了,往另一側走,雖然依舊是山林,仿佛走不到盡頭,但是叢林可茂密了不少,她先躲一躲再想其他辦法。

然而,就在她方要飛起之時,卻是一陣地動山搖,身後整個龍潭虎穴都震動了。

怎麽回事?

漣俏大驚,正要掉頭回來,轉念一向卻是躲在一旁旁觀了。

不一會兒便見林夕急急退了出來,而隨之走出了一頭巨大的白虎,有三人多高,雙眸如炬,緊緊盯著夕兒看。夕兒在它面前還高不過它的爪。

“還真是虎穴……”漣俏驚得脫口而出,不敢下去,她可真奈何不了這頭巨虎的,而且更希望林夕也奈何不了它。

白虎張開了血盆大口,這巨大血口一口便足以將林夕和漣俏兩人一並吞入!

巨虎步步逼近,林夕猩紅著雙眸戒備著後退,而漣俏卻是嚇得不敢動彈,連大氣都不敢出了,上一次平安通過,沒遇到這巨虎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啊!

“嗷嗚……”巨虎咆哮了起來,這聲音不僅令人震耳欲聾,且引起了一陣大風,吹著四周樹叢都搖曳不定,漣俏緊抓在大樹幹上,躲在樹上,勉強算安全吧。

而一定神,竟是不見夕兒了!

巨虎的咆哮聲更甚,開始四下尋找了起來。

漣俏眼尖,一眼就看到了那夕兒那青色身影,落在了巨虎背上了。

巨虎亦是隨即察覺了,體型雖大,卻是敏捷不已,長長的尾巴冷不防朝背上甩了過來,就這麽狠狠地將林夕甩到了一旁地方。

就甩在夕兒臉上,那蒼白的小臉一道粗粗的血痕十分明顯,這一震定是五張六腑皆傷的,她根本都爬不起來了。

漣俏頓時大喜,這個時候是下封印的最好時機了!

然而,巨虎卻是比她的速度還快,一個跳躍,一下子撲到了林夕面前來,巨大的虎爪按下,只要稍稍用力便足以讓這腳下之人瞬間粉碎!

“師父……師父……”一個稚嫩的聲音,就這麽喊出來了,她求救了。

“師父……救我……師父……救夕兒……”

漣俏原本結好的印界,就這麽想都沒想往巨虎身上打了去,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,是心軟嗎?還是不想趁人之危,還是手抖偏了方向?

總之,她打偏了。

巨虎一爪仍舊按在夕兒身上,卻是驟然揚起頭來,一聲吃痛的咆哮聲,看向了漣俏。

漣俏此時應該是後悔的,就抱著大樹,同這巨虎相視,沒敢輕舉妄動。

只是,還沒等漣俏逃,巨虎卻是冷不防一聲淒慘的咆哮聲,另一爪直直朝腳下的夕兒拍了下來。

其實,不是拍,而是掙紮,只是,原本按著夕兒的那一爪卻早已動彈不得了,被夕兒那兩個獠牙緊緊地扣入了。

一身精血不斷往腳下湧去,速度極快,根本讓這巨虎驟不及防,力氣消失地很快,一開始還奮力掙紮著,此時早已疲軟了下來。

夕兒就這麽埋頭,吸允著這巨虎的精血,直到這巨虎完全的癱倒了下去,她才緩緩放開了那巨大的爪子,仰頭看向漣俏,滿是血跡的唇畔勾起了一抹冷鷙的笑。

漣俏緩過神來,頓時大驚,這孩子竟是這麽吃了這巨虎的精血,毫無疑問她的體力是全部恢覆了,而且勢必比先前更難對付了!

正想出聲,卻見林夕撕扯起這巨虎來,十分貪婪,仿佛餓了數日了一般。

漣俏急了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現在她根本沒有這個體力阻止,但不阻止的話,還不知道這孩子會吃掉這巨虎的什麽,若是力氣,那可就不得了了!

只能硬撐了,雙手驟然結印,相扣的十指幻出了一圈白光,厲呵一聲“禁”,一個菱形光印便驟然朝夕兒身上擊打而去。

只是,林夕輕易便躲過了,不過側身,十分靈巧,放開了早已斷氣的巨虎,揚起頭來,看向了漣俏,猩紅的雙眸裏盡是陰鷙!

“你找死!”她厲聲,身影一幻便到了漣俏面前。

“你不能吃它!”漣俏隨即躲,躍到了另一顆樹上。

跟這孩子就不能硬來,她怎麽一慌起來就不淡定了呢?

夕兒隨即追上,卻是出現在漣俏身後,就趴在她背上,那瘦骨嶙峋的一爪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漣俏薄肩。

“我已經煩了,不想再見到你了。”冷冷的聲音一落,手中力道加重,本就體力不足的漣俏根本就掙紮不了,所有的力道都卯在握著匕首的一手上。

就在林夕獠牙咬下之際,她反手,持匕首從頭頂過,就這麽狠狠刺了過去。

林夕終於是放開了她,被那匕首泛出的青銅色的冷光彈得老遠。

而這一回,她終於是註意到了漣俏手中這匕首了。

漣俏就這麽毫無一絲力氣地從高樹下跌落下來,重重墜地,一口鮮血噴口而出,而肩膀上卻早已血流不止了。

林夕亦落了下來,遠遠地看著,殺不了,卻可以等她血盡而亡!

然而,就在這時,卻是驟然又是一陣地動山搖,卻是從龍潭裏傳過來的,而第一個跑出的不是別人,正是無情!

446交叉路口&影將醒

446交叉路口&影將醒

止不住的地動山搖。

整個礫石大地都出現了裂痕。

夕兒和漣俏皆驚了,齊齊朝龍潭洞口看了過去。

只見第一個跑出來的是個六歲大的孩子,隨即身後便跟了一群大人。

眾人見了癱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漣俏,和一旁斷了一臂的夕兒,那神情比她倆還驚詫。

這二人怎麽會在這裏?!

林夕果然如寧洛所料,跟在血影進來了!

漣俏看著司徒忍,又看了看雲容和哭笑二人,隨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,“救我!救命!”

他們終於來了!

一定是師父不放心她,帶他們進來了吧!

只是,師父呢?

無情最後到了漣俏身後,很是懂事地撕扯下衣角替她包紮傷口。

而司徒忍和雲容他們卻是沒有絲毫遲疑,落到了漣俏身前,卻不是防備林夕,而是已經緩緩探出了長須來的惡龍!

“惡龍?”漣俏一眼便看出來了,這樣應該是潛在龍潭裏的惡龍了!

“嗯,我……是我不小心驚動的。”無情老實承認。

“好小子,連你也進來了,我師父呢?他們還在洞裏嗎?”漣俏這下子可是放松了所有的戒備了,這真真是天不絕她之命啊!

這幫人早不來晚不來,來得真是時候,想必師父定能收了林夕了吧,這孩子不能再對她心軟了!

“你師父怕死沒來,七魔七煞兵分兩路,這一路就我們幾個了。”無情回答著攙扶著漣俏站了起來。

前方那惡龍一身黑鱗,十分可怕,正同站在最前面的林夕對峙呢!

“什麽!?”漣俏大驚。

“太虛道長他老人家好心地相贈了一份第二十層的地圖,自己隱居深林去了。”苦哭回頭說到。

“漣俏,你師父架子可大得很,即便是你那什麽七重山都請不動。”肖笑亦是回頭附和。

“這老不死的!”漣俏低聲的咒罵頭口而出,獨獨無情聽到,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了她良久,這大姐姐真……不可貌相,一點多不斯文。

“你們小心,別那林夕吃了那惡龍!”漣俏連忙提醒到,就這幾個人,七魔七煞裏有點道行的人都不在,除了司徒忍,這怎麽應付地了林夕呢?

“吃?”司徒忍大驚。

“正是,羲雨便是被這孩子活生生吃了的,她占了羲雨的意識,現在的心智可完全不是五六歲的孩子。”漣俏認真說到,指著一旁癱倒的巨虎道:“方才這白虎的精血便都被她吃光了!”

司徒忍似乎多多少少明白了,看樣子這孩子的技能是食能術了!

這同魔煞當年的的“盜”十分相似,只是林夕的顯然更加殘忍血腥!

“誰都不許同我搶!”夕兒冷冷說罷,便飛身而去,放才才吸食了白虎的精血,她完全不把這黑惡龍放在心上的。

就這麽高高淩空而起,同高高在上的黑惡龍平起平坐了。

只是,這惡龍並沒有給她任何停頓的機會,驟然一團火焰接連從口中噴出,將林夕團團困住。

“漣俏,趁著機會封住她!”司徒忍開了口,一臉的嚴肅。

林夕同火龍在上方惡鬥,他們也只能旁觀,若是插手,無意是會分散火龍的註意力,而幫了林夕。

“還孩子留不得!”雲容亦開了口,心裏很清楚當初魔煞“盜”術的厲害之處,而林夕這一“食能術”並相差無幾的,她為會越來越強。

漣俏被一哭一笑攙著,緊緊盯著在上空同惡龍糾纏的林夕,她不斷變幻著位子,根本無法施加結印!

“漣俏,你快點啊!”苦哭忍不住催促,眼看著林夕已經脫離了那火焰,躍上了黑惡龍的背上。

“就是就是,就這機會!”肖笑亦出了聲。

而林夕確是欺在黑惡龍背上,只是,黑惡龍隨即便劇烈掙紮了起來,林夕根本抓不住,很快便落了下來。

然而,這下子她淩空不動了,手一伸,一股血流便從她掌心章流竄而出,漸漸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血手!

“又來這套!”漣俏冷哼一聲,十指相扣結印,是機會了,雙手扣地緊緊地,青筋都暴露了,秀美的眉宇間盡是淋漓大汗,似乎盡了全力。

那黑惡龍原本的咆哮聲漸漸弱了下去,似乎被夕兒這巨大的血手震顫到了。

“你逃不了的。”夕兒唇畔泛起一絲冷笑,手一緊,那巨大的血手便朝黑惡龍抓了過去。

黑惡龍轉身就逃,直直朝龍潭穴洞口而去。而就在這時候,漣俏的皆因終於發出,

一道極其強烈的光芒,低著一個菱形的結印,直沖而上。

夕兒下意識轉過頭,而那黑惡龍亦是楞住了。

剎那間,光芒頓時四射,亮得什麽都看不清楚,亦皆不見夕兒和黑惡龍的身影。

眾人皆是戒備地遠遠看著,不敢有絲毫大意,而漣俏早已暈厥了過去。

良久,一聲轟然巨響冷不防傳了出來,而那強烈的白光這才開始漸漸暗淡了下來,只見黑惡龍直直下墜,重重跌落在地上,而林夕卻是在它身後,亦是重重地跌落下來,一口鮮血噴口而出!

看樣子她是躲到黑龍身後去了,否者定是重傷!

夕兒站了起來,掃了眾人一眼,冷冷道:“想殺我,沒那麽容易!”

只是,眾人的註意力皆不在她身上,而是在她身後,方才那一聲轟隆巨響正是這身後龍潭虎穴兩個大山洞崩裂的聲音。

白虎黑龍已死,這兩個山洞便不覆存在了!

只見兩個山洞完全的塌陷了下去,而地上竟是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光口,裏頭似乎是道旋窩入口!

“難不成是這心魔階的出口?”肖笑脫口而出。

“不可能就在這裏啊,這條路是最順利的!”苦哭說到。

司徒忍攙這漣俏,“進去看看,這條路我們也快走遍了!”

“好!”無情第一個答應。

眾人皆是好奇地看了過來,他這才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去。

“無情,敢不敢去引開夕兒?”司徒忍低聲問到。

“敢!”無情立馬答到,然而,他根本就追不上夕兒,夕兒發現了身後的裂開,想都沒想便從那兒逃了去,身上有傷,她可不想多與這幫人糾纏,還是尋出口去找師父要緊!

司徒忍還未開口,無情道是先道:“還是下次吧,下次定攔住她。”

雲容笑了笑,卻是先往那旋窩洞口而去,大夥隨即跟上。

他們並不知道,這入口正是心魔階兩條路隱藏在龍潭虎穴之下的交差之處!離忘憂城並不遠!

而忘憂城內,血影已經在一家茶樓裏住了數日了,本是來問淩司夜和白素的下落的,卻是不知不覺地住了數日,他什麽也沒問到,卻不知道為何竟是不想走了。

這茶樓的老板娘是個寡婦,帶著一個繈褓中的小娃娃。

“公子,今日要啟程了嗎?”婦人提著茶過來,慈笑著問到,背上仍舊背著孩子。

血影沒有回答,只是搖了搖頭。

突然,婦人背後的小娃娃大哭了起來。

婦人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茶壺,道:“公子自便,我去去就來。”

說著便轉身往內屋快步走了去,血影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之後,這才緩緩端起了茶壺來,自斟了一杯,靜靜喝著。

過了良久,小孩子的啼哭漸漸落了,婦人這才走了出來,道:“公子稍等,我這就給你炒幾碟小菜去。”

顯然,她是哄著那孩子睡著了,才能偷閑忙點事兒。

血影點了點頭,仍舊沒有開口。

婦人一人,他才起身來,朝那小屋子走了過去,這幾日,似乎就因為這孩子而走不開。

腦海裏一直徘徊著一個場景,當日,龍脈裏,他就這麽硬生生地在白素小腹上,她現在怎樣了,孩子保住了嗎?

這是一間窄小的屋子,床榻上吊著一個竹編的搖籃,那小娃娃就睡在搖籃裏,一臉的安靜,那胖嘟嘟的大拇指還咬在嘴裏呢。

白素一定想這個婦人一樣疼孩子的吧?

血影小心翼翼地將那孩子抱了起來,瘦骨嶙峋的手卻避免不了地傷了孩子那粉嫩但單薄的肌膚。

“哇……”一聲啼哭頓時打破了所有的寂靜,隨即便是哇哇哇的淒涼哭聲了。

血影雙手抱著這孩子,楞楞地看著自己不小心在他手臂上劃的血痕來,鮮血隨即溢出了。

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隨即傳來,婦人很快趕到了,一見屋內場景頓時驚得不知所措。

血影任由這孩子啼哭著,只是楞楞地看著他。

“公子!我這孩子怕生,還是我來抱吧!”婦人小心翼翼地說著,緊盯著血影那瘦骨嶙峋的手。

血影這才緩緩擡起頭來,問道:“如果他死了,你會難過嗎?”

“當然,這孩子就是我的命啊!公子我求求你,把他給我吧!”婦人說著跪了下來,哀求著。

血影蹙了蹙眉頭,一臉若有所思,又道:“那你死了,他會難過嗎?”

“他現在還不懂事,什麽都不知道,等有朝一日他懂事了,他會難過,他會想娘的。”婦人說到,急得淚都流了下來。

“為什麽我沒有娘?”血影淡淡問到,一臉盡是認真,抱著那孩子緩緩跪了下來,看著那婦人,仍舊是那淡淡的語氣,重覆道:“為什麽我沒有娘呢?”

447公子如玉&忘憂城門閉

447公子如玉&忘憂城門閉

“為什麽我沒有娘?”

“為什麽我沒有娘?”

他固執地重覆著,似乎非要一個答案不可,而抱著手上的小娃娃不停地啼哭,聲音都沙啞了。

他的手卻是越來越緊了。

“你怎麽會沒有娘?若是沒有娘,你哪裏來的啊?誰撫養你長大的?”婦人問到,看著自己的孩子,恨不得不顧性命去搶。

“我沒有……”血影淡淡說到,似乎下了一個定論,說著便要站起來。

“你娘呢?你娘去哪裏了?”婦人急急問到,想著如何攔住這血影,他若站起來,若抱著這孩子走,她可追不上的。

“我娘?”血影果然不動了,擡起頭看著婦人,這神情竟如同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,心智沒了,此時連意識都不清醒了。

他在這裏想了很久很久,一直想不明白,他娘親呢?

“是啊,你娘呢?你一定見過她的吧?”婦人趁機問到,如同哄騙孩子一樣。

“見過。”血影淡淡說到,想起來了,他見過她的。

“在哪裏見過,同我說說,你娘長什麽樣子?”婦人耐著性子問到,視線確不離血影手中的孩子,那孩子已經不哭了,血影的手放松了。

“在這裏!”血影脫口而出,關於殷娘的記憶似乎刻意被壓抑著,刻意淩亂了。

“這裏?”婦人蹙眉,又道:“她也來過這裏嗎?”

“她是過路人,同我一樣路過,她想殺這個孩子。”血影說著,眸中掠過一絲不曾見過的恐慌,一下子便將那孩子抱緊了,站了起來,連連後退。

婦人急急站了起來,根本再也忍不住,嚎啕大哭了起來,道:“沒有!她沒有,你放了他,你放了我的孩子,我什麽都答應你!”

“有!殷娘她想殺了這孩子!”血影依舊是一臉的慌張,他顯然是記錯了,顯然是將這裏當作帝都郊外那留宿村了,他在那裏遇到殷娘,同她第一次同桌而坐。

“殷娘是誰?我不知道殷娘是誰,你放了我的孩子吧!”婦人哀求著,顧不上什麽便朝血影撲了過去搶那孩子。

血影輕易便將她遠遠推開,卻是驟然厲聲,道:“殷娘是我娘!她是我娘!”

“那你找她去呀,你放了我兒子!”婦人亦是怒了,扶著墻壁爬了起來,眼前這人顯然是瘋。

“她死了。”血影冷了語氣,似乎有些平靜了。

婦人提心吊膽著,也不敢大聲說話了,怯聲問到,“那你爹爹呢?”

“我爹爹?”血影反問到,卻突然大笑了起來,他爹爹呢?

“是呀,你爹爹呢?我這孩子很早就沒了爹爹,就我一個人拉扯著,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?”

婦人再次哀求。

血影似乎沒有聽到,自言自語一般,“我爹爹?”

“是呀,你娘和你爹爹呢?他們怎麽丟下你了?”婦人邊哄騙著邊小心翼翼地伸手,希望血影能把孩子交給她。

“他們都丟下我了。沒有人要我,白素也不要我了。”血影淡淡重覆著婦人的話,竟真就這麽將手中那孩子交給了婦人。

“孩子,你爹娘定是有什麽苦衷的,怎麽會不要你呢?”婦人輕聲安慰,一邊往門外退,只覺得這孩子身上有故事,卻不敢多問了,原本提著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,懷中的孩子還哇哇大哭著。

血影頹坐了下來,那夜帝東宮前發生的一切開始不停地從記憶深處翻湧而出。

殷娘的淚,天幀帝的錯愕,還有血奴那垂涎的血口……

頭驟然疼了起來,他那瘦骨嶙峋的手緊緊抱著腦袋,蜷縮在角落裏,卻是疼得忍不住直直甩頭。

不願意去想,不願意地細細回想那夜究竟發生過什麽,殷娘的話,顧朝雲的笑,皆是同他訴說著一個真相。

他不是孤兒,不是顧朝雲收養的無父無母的孩子,他的爹娘一直離他很近很近的!

卻是他親手殺了他母親!

“司夜是我兒子,我這輩子總該真正為他做點什麽。”

天幀帝的話開始在他耳畔沒完沒了地糾纏了起來。

司夜是他的兒子,那他呢?

“你出生在空山,一出生便被人偷走了,娘只記得你背後的血紅胎記,只見過你一眼。”

殷娘的話亦隨即纏了上來。

他想躲,他拼命地揮手,同空氣相搏,利爪在自己臉上都抓出了道道血痕,卻怎麽都拜托不了這噩夢一般的記憶。

就這麽獨自一人蜷縮在角落裏,拼了命一般地掙紮,像是個無助的孩子,走不出一場噩夢。

婦人在屋內大廳裏哄著懷中的孩子,這孩子好不容易安靜了,又沈沈睡過去了。

屋內沒了動靜,婦人滿眼覆雜,終究是慈母心,背著孩子忍不住走了過去。

血影已經不掙紮了,抱膝蜷縮著,埋頭在雙膝上,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
婦人見者心疼著,小心翼翼走了過去,低聲問到,“孩子,沒事了吧?”

“孩子,怎麽了?能到這無憂城裏來可不容易,怎麽了,太苦了,想娘了嗎?”婦人低聲問到。

孩子苦了,累了,總會想娘,沒有誰是例外。

血影這才緩緩擡起頭來,那雙眸子不再猩紅,而是噙著滿滿的淚水,迷離不已,他看著前方的婦人,就這麽撲她懷裏去,一行清淚劃落臉頰,喃喃聲很低很低,“娘,影好苦……”

婦人無奈搖了搖頭,知道這孩子是意識不清了,輕輕撫拍著血影的背,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好。

而血影的那瘦骨嶙峋的手卻漸漸垂落,整個人就這麽暈厥了過去。

婦人確實大驚,一臉的狐疑,看著血影的手,目不轉睛。

只見血影那瘦骨嶙峋的手,竟是漸漸有了變化,恍恍惚惚之間,竟一點一滴地恢覆了原本的溫潤白皙。

這手,一如他的真正的性子,溫潤如玉,沈著靜斂。

“這孩子……”婦人不可思議地脫口而出,“這孩子竟過了心魔階!”

忘憂城中,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這樣的能者了,話音剛落,身上的重量竟漸漸消失,而血影的身體亦是漸漸變得透明。

他該往靈階而去了!

終於,血影徹底的消失了,整個屋子只剩下婦人一人,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。

是親情喚醒了他的心魔吧,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執念於什麽才成就了心魔的!

婦人出了屋子,往大街上望去,此時整條大街,各家店鋪門前都亮起了燈籠了,即便是永夜,這忘憂城亦是有一定的規矩的。

夜了,該關門謝客了。

街道兩側的店鋪都陸陸續續關門了,而兩邊的城門早就關了。

此時,城門外,溪流旁,白素正親自背著仍舊高燒不斷的淩司夜,咬著牙一步一步朝這緊閉城門而來。

而身後,阿荷已經撐著船遠遠離去了。

沒有人可以幫她,小白熊渾身無力意識模糊地趴在司夜身上,它開始好不容易才飛上來的,它知道,它若不主動點,這女主人鐵定是會把他忘在船上的。

白素低著頭,咬著牙,一步一步爬山高高的石階,前面便是高大的城門了,牌匾上“忘憂城”三字蒼勁有力。

“淩司夜,我警告你,若是撐不住,你休想見到你孩子!”白素狠狠放了話,一臉陰沈,終於是在城門口停了下來。

但凡負擔過了,才真正體會到重量。

這背上的何嘗不是她的全世界?

這城門前,左右兩盞大紅的燈籠高掛,城門上卻不見任何一個把守之人。

白素小心翼翼將淩司夜放了下來,小白熊隨即滑落,就跌在淩司夜手邊。

“咚咚咚!”

白素這並不是敲門,而是砸門,連停下來喘息的時間都舍不得浪費,一臉焦急,拼命的敲扣,大叫著,“開門啊……快開門……救命……”

只是,叫了許久,喊了許久,仍舊沒有人理睬她,這偌大的大鐵門紋絲不動。

而小白熊卻是突然嗷嗷驚叫了起來,白素沒有理睬,掌中運氣,繼續猛力敲打,大喊,“開門,再不開門,本宮砸了這門!”

阿荷說了,這城裏能尋到大夫的,顯然是不是空城!

她們千趕萬趕終究還是遲了一步!

小白熊仍舊叫著,提醒著白素,最後不得不張開了翅膀,費盡最後的力氣扇了起來。

白素這才回過頭,卻是楞了!

只見淩司夜七竅有開始流血了,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血色,依舊是那麽安安靜靜的,就像是睡著了一樣,俊朗的眉目,高挺的鼻梁,總喜歡噙著狂佞冷笑的雙唇。

“淩司夜,你別這樣,我們到了,我現在就把門打開,你等等我!”白素的眼淚又掉了下來,顫抖著手,取過淩司夜那把冷玄劍。

只是,剛剛拿起了便又掉下,又拿起了又是拿不穩又哐當一聲掉下去。

“你等等,我一定把門打開,淩司夜,你不許丟下我,永遠不可以!”

她的手根本就顫抖地毫無一點力氣,連替他擦去唇畔血跡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這個男人他怎麽可以這樣子呢!

448那麽覆雜,那麽簡單

448那麽覆雜,那麽簡單

一個昏迷不醒,命在旦夕。

一個身懷三個月身孕,卻瘋了一般拼命地敲打地那緊閉的大鐵門。

前面的巍峨高聳的城門,後面的無限延伸的溪流,根本沒有任何退了。

仿佛天地間就只有他們相依為命,那麽孤單無助。

白素退了一步,望著高高的城墻,心裏不住地算計著,這高度難不倒她,只是,背上了淩司夜她便不敢輕易下定論了,一絲絲冒險她都不敢,現在的他已經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了。

手中冷玄劍已經劈斬了無數次了,依舊撼動不了這大鐵門絲毫。

白素重重地跪了下來,完全就是哀求的語氣,道:“司夜,要不你醒醒吧,你告訴該怎麽辦?”

小白熊似乎聽得懂白素的話,亦是幫著她拼命地蹭著淩司夜的手。

“淩司夜,我們不放棄,無論如何,都不要放棄好不好?”

“我不放棄,你也不要放棄好不好?”

她真的是累了,可以她不敢說,她怕自己一說真就會完全松懈下來。

“淩司夜,男子漢大丈夫,你怎麽可以比我先放棄呢?”

是不是她永遠不放手,他就也不會放手呢?

這些山盟海誓,他倆從來都不屑說的,不說,不代表沒有啊!

白素哭著,畢竟是個女人,再要強,再冷靜,畢竟是個女人,懷孕了的女人。

驟然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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